天涯招考网 >作文 > 散文随笔 > 关于家的散文_仙家的散文

关于家的散文_仙家的散文

更新时间:2019-04-26 来源:散文随笔

【www.wzktys.com--散文随笔】

  千余人的小村子有个叫孟大佛的女人,可是这个名字有许多人不知道,一说李官女人或说魏达家或说连兵妈,人们都知道,皮肤稍微有点发黑,但较有光泽,两眼要比一般的人敏锐的多,可以说看人一眼入骨三分。

  这孟大佛三十多岁时,有一天下午上茅厕,便跌倒在茅厕地上,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有人上厕所才发现这般情景,于是才把她窝蜷过来,搀扶回家,回了家还是大脑不清楚,迷迷糊糊说胡话,那时候她们家在四丑院住着,外院是二邦旦他们,里外院住了好几家人家,一串通女人们都过来了。

  好端端的个大活人上了个厕所就出了毛病了,人们热心地忙成一团,倒水的捶背的嘘寒问暖的,过了一会儿,这孟大佛长嘘一口气,说要一支烟抽,人们就忙不迭地递过一支那时人们不常抽的只有亲戚来了才拿上来的洋旱烟。

  这孟大佛向来不会抽烟,这会儿就一口一口的吧嗒吧嗒地猛吸着洋旱烟,一口一口地吐出浓浓的烟圈,一根烟没有抽完,呵气连天地眯着眼就开话了:“众弟兄众姐妹们,我是从五台山修炼出来的神仙阎世成,下落到此,帮助凡间救苦救难,以后谁家有难来找我。”说完把烟头往烟灰盘子上一拧,就张罗着起身下地。

  人们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她又睁大眼睛说:“啊,这是咋了,我家咋了,你们上炕,快上炕,我才刚好像睡着了,梦了一大堆糊里糊涂的事情,有个五六十岁的人跟我说了几句话就走啦。”

  噢,从此以后,人们真的有点大事小情的,就拿着一盒八分钱的白皮洋旱烟来啦,抽着洋旱烟的孟大佛一会儿就打着呵气说开不是自己的话了,有时还唱,唱的调子婉转流利,毫不造作:“阎先生上堂你细听成,你孩儿昨个丢了魂的真,二门外玩耍看见牛群过,吓得是孩子没命往回跑。”唱的唱的停下来问一句:“听明白了吗?”“嗯嗯,听明白了。”然后继续唱:“今天黑夜人定时分,拿上孩子一件上衣,二门外边叫上三声,保你孩儿明天一早好。”

  真的第二天孩子就好了,这样一传十十传百,本村的外村的,看病的,婚丧嫁娶的,搬房看日子的,夜里做个是好是歹的梦也想解解梦,这样魏达那小小的家可人来人往不得消停。

  磨道河这小村村,这当子事情越传越神奇,灵验灵验地夸着就传到村里两个医生杨医生和李医生的耳朵里,杨医生当过兵扛过枪参加过抗美援朝志愿军,在部队里学过医当过军医,李医生是村里培养的赤脚医生,听着听着就半信半疑了,得亲自上门拜访拜访呢,试图合作,造福于民。

  杨医生李医生去听了几次,越听越觉得和自己学的中西医理论格格不入,中西医怎么也和仙家结合不起来,于是便分道扬镳了,你走你的独木桥,我走我的阳关道。

  文化大革命的浪潮奔腾而来,打倒一切牛鬼蛇神,这口号喊着喊着,矛头就指向了魏达家了,一个乌云密布的中午,几个民兵就把孟大佛抓走了,邻里邻家的人们都为他们家出了这事捏着一把汗,可两天后就又放回来了,人们长出了一口气,因此谁也不敢明目张胆的去卜卦问事了,则是转为偷来巧去的秘密行动。

  那不是吗,魏达家搬了好几次,后来盖了新房子,就在德合店巷子最里边,靠红头地处,原来那里有一颗老榆树,老榆树在他们房子不远处,据听说,这棵老榆树上住着大仙爷,人们常常夜里看到灯笼红蓬的,一会儿一眨眼就看不到了,还有人传说,看到过从老榆树上下来的神仙爷爷戴着黑丁丁的圪垯帽子。

  文化大革命要破四旧立四新,公社干部下来各村视察,发现磨道河这棵老榆树太陈旧了,必须铲除掉,这等事情如扫大街掏厕所等等是要四类分子干的,全国上下都是这样,不仅仅是我们村这样安排,不这样安排就是违反上级指示。马占海等人接到任务,不得不去完成,一大清早,他们一伙就拿着各类打树的工具来到老榆树下发愁,一伙人合计了一下,便派了马占海作为他们一伙四类分子的代表溜进魏达家求助,让孟大佛抽根烟,请求阎先生上堂给安排安排,和老榆树上的神仙爷爷们通融通融。

  马占海从魏达家出来就招呼大家跪在老榆树下祷告:爷爷们,您们挪挪地方吧,我们知道这苗老榆树您们住惯了,要打这苗树这是上头的政策,我们也没办法,咱们阴阳隔壁的,谁碰磕着谁也不好,您们挪一挪哇……

  嘣、嘣、……磕过一阵响头,半个小时过去了,八点就是好时辰,开始动工,咔嚓咔嚓……

  几天后,那棵传说中有神灵的老榆树就无影无踪了。

  据听说,梅兰妈很早以前不知道怎么得罪了老榆树上的神仙,得了肚痛病,最终没有治好。梅兰很小的时候就没了妈。那时孟大佛还没有跟上阎先生。

  我九岁那年腊月的一天下午放学后,就去杨们院玩的比较晚了,也就是人们说的黑影子下来的时候,正准备回家,恰巧杨二平们的兔子跑出来了,我便和二平还有她妈往兔窝赶兔子,然后就赶快回家,因为天有点黑了,只是觉得很害怕,没命的往回家跑。(小时候玩的地方硬是那吓人的地方,杨二平院的那间小黑房跟前,我们院外面黑阴阴的碾房,还有果兰们院黑洞洞的过道,这几个地方现在想起来也是那阴森森的冷麻的感觉,但是这会吓了,迟会捉迷藏又藏进去了……)

  这天到了半夜就发癔症说胡话,因为我小时候就有这毛病,一受惊吓夜里就发癔症,然后第二天就没事了。可这次早晨起来就不同了,眼睛又蹩又困,有一只眼睁不开的感觉,一照镜子,左眼肿的很大,就不能上学去了。

  母亲领着我去房后头找连兵妈,去的意图并不是看大仙,是以为打了眼塴了,让连兵妈给用银耳环打打眼塴,那时候人们常常用这土办法,可是过去一看,人家那眼可能沾上神仙的灵光了,就说不是打了眼塴,没等我妈求爷爷告奶奶地就马上抽一支烟说开阎先生的神话了:不好,真魂不在身上了,不过你们别害怕,我得赶快招呼众弟兄们出去找魂,这魂不是吓丢的,是让人给扣住了。

  然后简单地问了我昨天都去了哪里玩,我就那样那样地描述了一翻。

  说起这魂,人们也常常说人有三魂七魄,三魂:手持魂、真魂和灵魂,真魂离身是不得了的大事,时间长了超出七天魂不附体了就会丢掉性命,灵魂离身那就事情更大了气息奄奄马上就要命归西天,手持魂丢了问题不太大,叫几声就会回来的。人们一般吓一跳是魄脱了身,各魄有各魄的主管任务,魄离一会身还会自己回来。人们常常说吓得魂飞魄散,形容吓得厉害。

  阎先生带领众弟兄们足足找了三天三夜才在杨家院的水道口听到微弱的呻吟声,一只小花碗下面扣着我可怜的小魂儿,有小神仙看守着,不得随意领走,然后众位神仙们就找到杨们院的老神仙。

  老神仙如此这般地道来:初二那日将黑之时我等骑马归来,这小顽童慌慌张张闯了我的马头,气煞我也!

  阎先生等众位神仙便与杨家神仙爷爷通融说好话求饶放过这小顽童一码,杨家爷爷才捋捋那白刷刷的长胡须吁了一口气:看在你等弟兄们的份上,就饶恕了她吧!

  那几天我迷迷糊糊地躺在炕上,母亲一会让我喝水一会让我吃东西,一会不见母亲了,其实母亲是去找孟大佛的神仙阎先生去了。我躺在炕上眯着眼看屋顶上的椽棱一会儿变得很粗很粗的了,我闭上眼睛,一会儿睁开眼又看的正常了,看的看的就又变粗了……

  傍晚妈回来坐在我跟前像是从怀中掏什么东西,口里念叨着:二奴,我孩回家了,快好哇,好了我孩上学去……

  然后就熬药,好几种中药还有七颗红枣做引子,中草药已经抓回来了,就是那时红枣不好买,果兰们院有棵红枣树,母亲就去和果兰妈要几颗,可是果兰妈翻箱倒柜从小笸箩里找出来三个小红枣,上面还有细细的虫子洞,母亲拿回来就那样凑合的熬上了,熬出来放在水瓮板上叫了几声阎先生下药吧,我就把药喝了半小碗,次日早晨又喝了半小碗。

  吃过早饭妈又去了连兵家说:耶个黑夜二女子睡的倒是比那几天好多了,没哼哼呀呀的,就是那眼不见消散。

  孟大佛就抽着烟气冲冲地唱着阎先生的话:阎先生上堂你们听明,你们这凡人太没诚意了,拿三个虫子红了枣呀,气的我们是没法下药。

  唉,母亲就跪下祷告:阎先生别气了,我们凡人不懂的,别计较了别计较了,大人不计小人过。

  然后阎先生又给重新配药,还是七颗红枣做引子,这次可无论如何也不敢马虎了,妈打发姐姐到姥姥家找回来十来个大红干枣,这才解决了问题。

  服了两顿药,我的病神速般地好起来了。只是落下了每年冬季冻手脚的毛病。

  我母亲常常去连兵家串门坐闲,一则看连兵(连兵是娘的奶儿子),二则和连兵妈呱啦呱啦家长理短的闲事,有时遇上阎先生上堂给人们看病就好奇的听一听。有一次遇上上堂了,给人们看完正经事情,就说我妈寿数比较大,八十多岁吧,可又说就怕七十三四得了灰病,天地造化,人间劫难,闯过去就闯过去了,闯不过去也没办法,也跟你们凡间的工作调动一样。

  天机!仙家很少透露这样的天机!

  果然我母亲七十三岁得了不治之症肺癌,可是我们不甘心带母亲去太原肿瘤医院折腾了好长时间,最终还是没有逃过劫难大关口。

  母亲刚生病,还没有查出来那个要命的病,我就做过一个永远忘不掉的梦:梦见我和母亲在南大桥旁走着,走着走着就看到一个篮球,我便去捡起篮球,可好端端一个篮球抱到我手里却没有气,一看篮球上有一个小小的像刀划过的口子,我灰心丧气地扔了,便去追母亲,可一抬头看到母亲离开地面向空中飘然而去,留下一个穿着灰蓝上衣的背影……我从呼喊惊叫声中醒来。

  这个梦一直困扰着我……

  得病乱求医,中医讲究全身调理,西医则是头疼医头肚痛医肚,而神仙是声东击西,捉摸不定。真是那行有那行的说法,那一行的说法都是有一定的主观和客观道理。心理医生也很走红,其实也是看些看不见摸不到的东西,而确实能解决了一些问题。管他啥呢,“白猫黑猫抓住老鼠就是好猫”,文化大革命把这句话批来批去,后来发现批的没道理,就平反昭雪了。

  为了我的那个梦为了阎先生给母亲得病前十几年的那个预言,我们又找了别的仙家,仙家说我母亲魂儿不在了,穿一件灰蓝衣服走了……

  这越发让我百思不得其解,怎么仙家说的灰蓝衣服和我梦的一样呢?

  尽管带着这个疑念,我们还是一直给母亲住院治疗,期盼现代医学的一线希望……

  彩梅(外甥女)小时候就生病,特别是流鼻血的病,就是阎先生给根治了的,还有我姐夫的痔疮的毛病也是阎先生给根治的,所以彩梅小时候就说:我要好好学习,长大研究研究这阎先生到底是怎么回事,从哪里来到哪里去,看不见摸不着的。她一股脑的努力,小学升初中初中升高中高中升大学大学升研究生,研究生毕业后到北京玻璃钢陶瓷研究所工作几年又调入中科院,也没空研究这仙家的事情了,呵呵,其实有空也研究不出来的。如果,我想她读个佛学院用那六道轮回学说兴许能研究个一二……

  孟大佛七十四岁那年,肺气肿发作,昏迷了两天两夜,肚子一阵阵地往上滚痛,那天忽然坐起来:快来烟、烟、水、水。

  抽着烟摇着头长叹一口气:唉,我真麻烦呢,看到坐位人这样了我实在是难受不行,她阳间的寿数到了,你们安排后事吧。

  眼睁睁的看着一杯水没有人动就下了半截,手中的烟把一扔,孟大佛的眼睛一睁一闭挤出最后两滴晶莹的泪珠——是老人家不忍离开人世?还是不忍离开儿女?

  孟大佛停止了呼吸停止了心脏的跳动,穿的齐整整的躺进柏木棺材里,盖棺定论:院子里摆满了花圈,一幅幅思念感恩、歌功颂德的挽联,出殡时跟着庞大的送别队伍中的人们,面面哀思,步步沉重,她老人家的孙儿孙女“奶奶奶奶……”地撕心裂肺寸断肝肠的呼喊声让人听的声泪俱下,我才全然明白老人家那最后的两滴晶莹的泪珠饱含着对孙儿孙女这两个小心肝无奈的不舍、无私的爱和崇高的期盼!

  孟大佛走向天国,阎世成不知去向,就这样这个孟阎仙家长达四十年的组合体瓦解了。但给人间留下深深的怀念和团团迷雾……

  仙家确确实实是从旧社会走入新社会的一个留在人们思想中的时代产物,随着科学的不断发展进步,相信一些思想迷雾定会慢慢解开的。

本文来源:https://www.wzktys.com/zuowen/44181/

为您推荐

京ICP备18066668号

CopyRight 1996-2018 https://www.wzktys.com Inc All Rights Reserved. 天涯招考网 版权所有